Never farewell

最近看了中國大陸出版的《暗訪十年》系列書的第二季部分。《暗訪十年》原先是一系列的網路文章，是一個曾經在犯罪團夥中臥底採訪的記者所寫的自傳體文章，裡面的情節頗具傳奇色彩，個人覺得其精彩程度比小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第二季的第一章《暗訪假煙窩點》中有一節題為《多少欠了點情債》，個中的情節令我想起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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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兩個分別來自很遙遠的地方的人，偶然來到這個城市。

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城市裡，然而只是彼此驚鴻一瞥，彼此沒什麽交集。

第二次相見是在城市外的一個小地方，也是很偶然地在通往城市的路上相遇的。她先向他講起曾經在城市的某個地方見過他，他先是摸不著頭腦，思索了一下才想起，印象中確實有這個秀麗的女子。這次他們約好在城市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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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客居的日子還算愜意，只是很快地，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就要到了。離別的前夕她來找他，他告訴她自己明天就要離開了，他明天會先在這裡等她來。

一天很快就過了，傍晚時他等到了她，一起吃了離別的晚餐。席間他們說了許多話，只是似乎還有些話始終沒能說出口...

晚飯后，他要回到他的地方，等待搭乘夜班車離開這個城市。他告訴她，先睡吧，別等他了。離別之夜他很清醒，令他想起昨晚也是個輾轉難眠的夜。心亂如麻的他告訴自己：「或許是因為我捨不得離開這座城市吧」。

但他還是覺得自己似乎該在離別前給她些什麽，於是就悄悄來到了她的地方，在她的門上塞了個小紙條，祝她不久以後離開這座城市時，也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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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是時候離開了，他聽到敲門聲，一開門赫然看見的是她。他們說了一些離別的話，而後他就要出門離開了。他走出門與她擦身而過時，她在他耳邊囁嚅地說了一句話。然而，他選擇假裝沒聽見。

最終，他看著她那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疲累而有點發紅的雙眼，說道：「保重妳自己」。他頓了一下，又說道：「為我，好嗎？」他看著她無奈地點頭說好、看著她轉身離開、又看著她回過頭來望著他。他明白這次的離別意味著什麼，不由得對她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對她說：「farewell」，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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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獨自走出大門、走進了黑夜。刺骨的夜風吹在他身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放射出冰冷的光芒。在陰暗冷清的街道上迎接他的，則是帶著敵意衝著他狂吠的野狗。

在此前他從不知道，原來城市的黑夜是如此刺骨地寒冷。他的腳步變得無比沈重，眼前的星光也變得模糊，臉上還多出了兩行滾燙的熱流...

從那之後，他暗暗對自己發誓，再也不用「farewell」這個近乎於永別的字眼對一個人說再見。也許，「再見」其實不必說得如此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