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1日 星期二

「流浪貴族」到「探險家」的蛻變 - 從旅行的角度來看《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1/3)

在這本以「摩托車」命名的遊記文學著作,敍述了在上個世紀中葉,一個年輕醫生與一個醫學院學生共同完成的一段爲期七八個月、縱貫南美大陸的自助旅行。不過,無論就里程或是耗時來看,以摩托車為交通工具的旅行都佔不到一半的比重,實際上整趟旅程結合了騎摩托車、搭便車、坐船、搭飛機,其中搭便車不僅在里程上幾乎佔最大比重,而且整段旅行最主要的部分是靠它完成的。因此,準確一點來説,這是一趟騎摩托車加搭便車的旅行。

參與者本身,會是一趟自助旅行的靈魂所在。人稱切·格瓦拉(Che Guevara)的埃内斯托·格瓦拉(Ernesto Guevara)是一個有過獨自騎車穿越阿根廷北部的經驗的學生。旅行的發起者阿爾貝托·格拉納多(Alberto Granado是個剛從工作單位離職,即將屆滿三十歲的醫師。從整個遊記裏面的敍述來看,這個時期的格瓦拉感覺上像個世事經歷不太多的「初生之犢」,從一開始對這趟艱苦旅程游移不定的態度,到最後從一路的所見所聞中滋生出堅定的思想理念,一個人的成長、蛻變歷程,在字裡行間閃爍。至於主導旅行的阿爾貝托,在性格上則是相對比較成熟而鮮明的。從提出摩托車旅行到離開智利、告別太平洋之前的生吃海鮮的行爲,做事即興和想法上的浪漫主義是他鮮明的人格特質。在旅程中數不清次數的討食、討便車、偷搭船的行動中,以至於到後期兩人餓極時都會耍的「周年把戲」,還有諸如在往庫斯科路上的酒吧中與酒醉的警察唱雙簧等等饒富趣味的事件中,在在都顯示出他成熟的做事技巧和有點小聰明意味的急智,只是這樣略嫌過度機巧表現,有時候會顯得有些滑頭。然而,儘管經常因爲飢餓而厚著臉皮四處討食,身為人的羞恥心和身為醫生的自尊心還是有的。在前往利馬路上的某個城市裡,餓極了的兩個人找上自己的同行要飯吃,而這次身為正牌醫生的阿爾貝托羞得不知怎麽開口,反倒是格瓦拉委婉地開口討了一餐粗飽。他的一些善良特質也在許多片段中流露了出來,比如在充當消防義工時機制搶救貓咪,以及在安達威納斯的軍營中寄宿時,出面干涉一名守衛辱駡印第安夫人的行爲。兩個在年齡和身份等方面有一段差距的人,儘管在許多方面有著不同點,但是一貫的做事原則-即興,讓他們在腦海中浮現了一段在別人眼中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旅程,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内決定把夢想化爲現實,低調而自信滿滿地開始踏上未知的旅程。除了前面提到的生吃海鮮以外,在大卡魯爾湖邊射野鴨、烤野鴨肉吃也是典型的即興行爲,即興地令人驚嘆和莞爾。

人在旅途難免都會遭遇許多麻煩,無論是外在的環境因素和人爲因素,比如地形、氣候、治安和與他人之間的互動問題;或者是自身的身體狀況和心理因素,比如身體或心理的不適,都可能阻礙旅程的進行。就治安來看,格瓦拉的這趟旅行並沒有遇到當今許多在治安上或旅遊風氣上不佳的地方經常有的搶劫或是專門針對觀光客的欺騙等惡行。身體方面的狀況,格瓦拉再旅行初期也遇過在旅途中常見的感冒、發燒症狀,氣喘宿疾更是在一路上伴隨著他,就連一向看起來比較強壯的阿爾貝托,在旅行後期聖帕伯羅痲瘋病人村的一場球賽後也出現了類似闌尾炎的症狀。在前往庫斯科路上,兩個人還因爲吃了太多的古柯葉而都出現頭痛和上吐下瀉的症狀。外在的環境因素方面,在摩托車旅行期間常有在沙礫地面上翻車的經歷,大雨也是摩托車騎士的一大困擾。到了摩托車旅行的後期,也就是漫遊於智利南部的事後,則多有車輛故障的狀況。此外,長途旅行難免的飢餓、寒冷問題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在秘魯期間,高原的日夜溫差,和高山、深谷、草原、沙漠錯綜的地形,讓兩個人有了好幾次暴熱、酷寒、飢餓的經歷,並且走了好幾段驚心動魄的山路,在秘魯中部的一趟便車,兩人蹲在卡車後面兩個角落隨時準備跳車,和車上幾個印第安人紋風不動的強烈對比,令看的人不覺莞爾。在與人的互動方面,兩個人在一路上大致都遭遇滿友善的對待,而且大部分地區都是通行兩人的母語-西班牙語,在溝通上沒什麽障礙。常旅行的人都知道,再怎麽合適的旅伴,都難免有相互爭執的狀況。整本書裡面所提到的爭執,筆者注意到的有三次,一次是把野鴨射落湖中是,兩人爲了誰該下去撿而爭辯。一次是在往塔拉塔的路上,兩個人在烈日高照片、光禿禿的丘陵上攔不到免費的便車,而引發當初應該在某處攔車的爭執。還有一次是前往列提西亞的木筏走過了頭,兩人爲了誰守夜時打瞌睡而吵架。不過看來真正的大爭執是沒有的,兩個人對於行走的路和方式等方面都有著高度的共識。一路上兩個人發揮了同甘共苦、相互扶持的精神,相處到後來變成了一種習慣,以至於格瓦拉在兩人分手以後還改不掉在床上轉身要跟阿爾貝托説話的下意識動作就如同格瓦拉所說,兩個人「在同樣情形下做著同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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