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14日 星期一

印巴分裂的啓示 - 道家的「有無相生」與政治權術

我在去年底的印度旅行期間去了一趟位於是旁遮普(Punjab)省的印度、巴基斯坦邊境,參觀了他們舉世無雙的降旗儀式。看到了他們公鷄打架似的、誇張的儀隊表演,還有那些印度觀衆歡聲雷動的表現,讓我想起在一部紀錄片中看到的一個巴基斯坦愛國老人。老人家每天風雨無阻的從邊境附近的一個村莊來到邊界觀禮、喊口號,幾十年如一日。老人家說他這麽做的目的只是要為自己的國家加油。兩邊看起來不相上下的愛國熱情應該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兩方各自的心態和兩邊的心結恐怕不是外人能夠輕易理解的。

我曾經試著在印度地圖上尋找印度河,結果卻遍尋不着,讓我大感疑惑了好一陣子。在接觸了印度的近代史以後,才發現個中的歷史緣由。原來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三個國家原本都同屬於「古印度」的範疇,絕大部分的印度河流域都在古印度的北部、當今的巴基斯坦境内。印、巴兩國的分裂和對立是英國殖民者在印度獨立前給他們留下的一個「禮物」,原因是殖民者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巧妙地利用不同宗教的群體之間的矛盾,硬是製造出兩個生死對立的陣營。類似的手法在當時的國際場合上屢見不鮮,其禍害延續到幾十年後的今天,臺灣海峽、朝鮮半島的難題依舊和印巴對立的問題一樣無解,無謂的損失與消耗不計其數。平心而論,無論是印巴兩國或是臺灣海峽、朝鮮半島存在的對立現狀,在某些程度上都存在著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就客觀的現實角度來看,爲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就不免要在某些方面與敵對的陣營相抗衡。但如果是爲了不相干的目的刻意去製造或是強化對立,那就另當別論了,這時就得從權謀的角度來加以討論。說到這個我就想到道家的「有無相生」。

權術作爲一種爲人處事的哲學,如同《化書•水竇》裏面所形容的「法本無祖,術本無狀,師之於心,得之於象」一樣,它是極其抽象的,運用起來可以千變萬化。就「有無相生」在權術上的運用來説,自古以來第一個道破這個天機的大概就是三國時代的曹丕。曹丕硬逼漢獻帝禪讓帝位的時候說了一句:「堯舜受禪,我今方知」,得意洋洋的把他偷天換日的權謀道了出來。曹丕受禪和印巴對立乍看之下是兩回事,一個利用禪讓的假象來掩飾竊取政權的事實;一個以強化別人之間的矛盾的方法來製造對立,自己再居中以調停者的姿態獲取利益。事實上這些都是把無轉爲有的權術,是「有無相生」在權術方面的一種運用,運用起來則「鐘鼓可使之啞,車轂可使之闘,妻子可使之改易,君臣可使之離合」。這個原理不容易理解,唯有細細揣摩,才能知道個中的奧妙所在。

就拿當今的政壇來説,有心的人可以發現,那些越沒有政績的政客越喜歡操作一些是非對錯難以論斷、卻又看似鏗鏘有力的議題。他們標榜正義、製造對立,藉以轉移焦點來掩飾自己慘不忍睹的施政成果。正義與否和對立行爲的必要性都是很難做到客觀的價值判斷問題,唯有在其中的利弊之間取得平衡,才是好的做法,也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利弊之間的權衡是政治人物所應該具備的能力,只是有時政客們難免會因爲自身的利益而有違反利弊平衡的做法。在民主社會裏,某些別有用心的政客們更會把群衆當成他們奪取利益的工具,刻意去煽動群衆做若干對於群衆自身沒有利益的事情。作爲與政治利益無關的平頭百姓,我們幾時能夠靜下來想想,政客們煽情地標榜的那些價值觀,到底與我們有多大的關係?是不是真的能帶給我們什麽好處?印巴國境兩邊的鼓噪,能否帶給我們一些啓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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